最后的寒鸦已经离开,不留下飞过的踪迹。
最后一“字”无声的咒也已念完。
看不见的自由之风听闻我的召唤,乖乖地扭转自己的方向。顺着原本冲下丘壑的势头,无形的不辨首尾之蛇那拖长的躯体离开了一贯的原来轨道;日复一日的自然规律,遭到了异常的扰动。
它们摆动自己灵活的修长且粗壮之躯,相互纠缠着围绕着我的身体旋转起来,速度在不难知觉的眨眼间成倍地增长。
背后的四面八方互相追赶而来的野生的风,不多犹豫地旋转起来后,纷纷把自己扭曲;忽隐忽现地,空气中就要留不住它们常人看不见的本来面目:
许多已经穿过了自己伸长的躯体末端隐匿的尾巴,顺着已成弧形的身体继续游走在我身边。
纯粹的风既然开始集合了,崩溃之前就不会抛弃它们被激发的意愿,也不会触碰指令的来源。
亘古游走的大气卷集着自身,汇合在我身边;或因被自身运行之力引拉着变幻了形状,刚刚从我的脚下回旋着垒砌起来的大气的涡流,没过了躯干后,被排挤到我的眉目之上的部分便失去了我赋予他们的秩序,简单地似是静息着地独自飘浮向天空去了。
我的发随着陆续到来的阵风缓缓升起,不自然地逐渐斜向上延伸,顺着风势偏向我的右手,悬在空中,分散开来。这墨色的波浪随着风愈来愈剧烈的运行,被轻轻扰动,时间放缓一般地兀自起伏着。
此时,听从我灵魂之声的龙卷围绕着我清瘦的身躯正式形成了,叫作风河之雏。
眼前已经看不清什么;我闭上眼睛,聆听大气中生灵的语言。
起初,“哗…唦唦……”的即逝之噪中,贴着大地到来的最先到来的,扫动了地面上的土尘;于是黯然而灰白的芥子之末不可自已地漂浮起来,飞扬成层层密遮的半透明的帘,遮蔽我的眼——遮蔽了不远处的城市之光。
迢迢之远处,败叶被席卷过来的流动之蛇一群群地掀到空中,低低地遮住了我背后零零散散现身的星辰。很快不再有叶片从森林地面腾起;铺开在天空的叶毯上上下下地交叠着,迅速地向矜持地包裹着我的风幕滑落;接着,悬在森林之上的又只是,虚无的宇宙,折射在大气中的幻像了。
轻微的杂质到达了我身边,随即无力地沉沦下去,再强的风也无法将它们托起。
渐行渐落的灰尘烟雾离落在风河之雏外围的地表,像是由铅铸成一样紧贴着地,不再起飞。
羽发,不再顺从那灵场所唤之风流,静静地,一丝丝地,生长,探出疏密的风幕,像正在冷却的玻璃一样,变得拥有坚硬的样子,于我背后异变。
在无形精灵抵达之初刻后,已过四下眨眼的时间。
羽发高高,飘扬在这旋转急流之上。
生长,化为暗黑斗篷,高悬,如被锻打的铁块一样坚定地,停留于低空,恰停在风河之雏运动至高点的上方。
所有杂质沉淀在地,清澈的龙卷,折射着灼眼的人工光线。
差不多,这次效率很高,不过却以我的羽发承受短时间过量输出位代价,我想。
将经过我身后的回旋轨道,一级一级地,忽然抬起,一级级地我发丝间的缝隙。
通过的每一丝,被割裂的风,回身落下,斜绕着我,步步逼我之身。
没过多久,像钢丝一样一丝丝全部切近我的肉体。
风河之雏将穿过我的血肉,作其命中之末变——
它将会用一瞬间像河流一样流淌。
疼痛短暂而难以察觉,况刚才所念无字咒,唯一之用是止痛。我,在异常而无人的路边,“寐首”木枋旁,失去了身影。
只留下几缕蒸汽,翻滚为奇形怪状。
我知道,某辆正欲疾驶而来之车,车身、四轮,将吹散这余下痕迹。
蒸汽,也会被轰鸣的引擎声盖过、驱散。
九秒竟毕,稍善于前,可谓小进,。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呵不,妖外有妖,术外有术,以后尚应精益求精。
我的身体在一阵混乱突现的气流中到达湖甸巷和孳尾街相交的十字路口。
风河完成了它被我附加的意愿,随机散去了,只剩下一些扰流在恋恋不舍地跟在我身后。
很快它们为恢复自由之风所扫荡抹除。
此术虽云我族绝技,可相当费时耗力,未为实用。
朝屮之气息,聚于山麓者,虽说对我本身所造成干涉尚能忽略,但此处已然可谓甚盛甚浓,已使我无法完满地铺架灵场了。
然而,她那四散之灵场,一比平日,只是到处稀薄地存在着而已。
每天本有身影徘徊着的山麓,今日非但不热闹,冷清得很。
我背后朝山的方向,在东西走向的山前公路和湖甸巷之间,被孳尾街南北纵切成两半的是一大片不规则的稻田;冬天没有水稻,两大块不规则的田地被闲置在那,但星星点点的朝屮的气息让我知道那里面落满了富有生机的野草种子。
“湖甸巷只是经过数亩田地,多不在房子中间,不像条巷;孳尾街更不适合逛街,从南到北,街边只有田地、住宅和一所雾雍县立中学,最后连到南边理工学院,”
一个结识不久的人类朋友曾如是侃侃而谈;此君常言,此中以讹传讹良多。
可实际,所谓不准确,所谓讹谬,可能 方为正解。
面前,孳尾街深入了一片老宅子里。
站在这十字路口已经可以看见,那棵冬青树。
那是,这城里极少数的冬青之一,长得尤其蓊郁繁盛。我明白这也是朝屮之缘故。
那个从此处望去若隐若现地在树枝间端坐的身影,无可置疑地一定就是她了。
她在看着我吗?我没有一直抬着头望她,只快步走上前去了。
她果然在等我呢。
太阳的残影终于离开。
此处的路灯之光里,不再有山的阴森。
这个晴夜里,唯一笼罩城市每一寸土地的,还是它自己的人造光。
朝屮正在十几尺开外,静默着。
我仍不知,她有何遭逢。
眼前看上去一切如常,除了她和一动不动的她,所营造的气氛。
说实话之前那些不太好的事情,她终究往心里去了吧。
果然我还是很难理解情感,不要说拥有了。
还是说要付出什么特别的代价吗……
至少我必须遵守契约,否则小小的诅咒也是很烦人的。
“瑕隐!”
空荡荡的大街上,忽然飘来我一路惦念着的名为云溪朝屮的少女的嗓音。
嗯,妖怪少女。
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上官瑕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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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以它自身的节律行进,怎么会跳跃到高潮呢。
也对,观察者是可以自由地看。
给你这些,学会钻木取火。
打火机总有一天会没有燃料的,火种也可能被淋湿。
我说你……
就是你啊,安同学。之前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自己过去无论如何,必须接受。自己未来无论如何,不可放弃。呼,我也只能说些个漂亮话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赶快出发。冷落自己的心灵,心灵就会死的。
当然是等你的腿伤好了。当然也要爱惜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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